蜜枣

首页 » 常识 » 预防 » 散文黄家龙祖母如四季的风
TUhjnbcbe - 2022/6/20 17:19:00
著名治疗白癜风专家 https://jbk.39.net/yiyuanfengcai/ys_bjzkbdfyy/
祖母如四季的风文/*家龙

(网络图片)

打我从有记忆起,祖母就已经很老了,有了满头白发,这倒也不奇怪,因为在祖母四十几岁的时候才生下我的父亲。虽然她只有七十出头(我四五岁有记忆时),但不像现在七十岁的人看起来那么年青。“怎么路路他奶奶脚那么大,不用裹脚的?”我疑惑的问着祖母,“人家比我小好几岁,到她们了就不用受这罪了。”祖母一边用布条缠脚、缠腿,一边说。祖母出生于年,在她八九岁时依旧盛行女人“脚小为美”的传统,每天用布条裹着脚阻止其生长,祖母说现在脚趾脚掌处还一碰就疼,整个脚都是“骨折”状态。从脚底看,脚趾和脚跟已从中折断,两部分紧挨在一起,在软肉的附和下,形成一条由两端站立的曲线,脚跟臃肿,脚掌消失,脚背凸起。终于在一九三几年时,这封建陋习破除风刮到了沂蒙山下的小村庄,女人的“脚”得到了解放。从某种层面上来说,中国古代缠足的发展更像是一部血泪史,正所谓:“小脚一双,眼泪一缸”。祖母经常会和我提起当年“跑*子”的事情。“宁做和平时的一只狗,不为战乱时的一个人”,足以看出祖母对当年所经历事情的后怕。祖母还待字闺中时,那时日本兵就来到太姥爷家,凶狠地让把家里养的几只鸡交出来,太姥爷只好照做,怕稍有不慎便引来杀身之祸。有段时间,太姥爷家还住了一位八路*伤员,太姥姥一直照顾他,等到伤好了,便随大部队一起出征去了,他们纪律严明,绝对不拿群众“一针一线”。19岁时祖母便嫁给了祖父,年大姑妈刚出生,那年日本兵又来大扫荡,村民们都吓得跑到山沟里躲着,不敢出声,祖母抱着襁褓中的大姑妈,尽量不让她哭,要是被日本兵发现了,很可能性命不保,就这样和祖父一起在山沟里待了几天几夜才敢出来。“跑*子”期间,有的小孩跑丢了,就再也没找回来,整个村子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扫荡一空,幸亏村民还有藏在地窖中的一点粮食,加上吃野菜、啃树皮,能活下来的也都是靠奇迹,期间有很多饿死的。当年村里像祖母这样裹脚的老人还有十位左右,都是受过封建陋习迫害过的,他们依旧穿着几十年前的“绣花鞋”和“布衫”衣服,扎着“马尾”,闲时聚在一起晒太阳,聊往事,在村里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。她们每天下午还会聚集在某位老人家打“老年牌”,“虽然当年缠足遭了不少罪,但现在都成奶奶辈人了,又生活的那么好,以前的事也早忘了,知足了”。经常看见祖母捏手背上的皮,我也学着祖母的样子捏起来,祖母笑着说小孩的手皮一下子就回去了。我总是不解的问这是干什么的,祖母说“当手背上的皮‘站立’时,我的阳寿就到头了”,那时我根本不知道“死亡”的定义,更觉得祖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。年,祖母过世,享年94岁,村里最后一位裹脚的老人随着祖母的过世而成为了记忆。春的生机如果祖母健在的话,她的小院里早已经繁花似锦、绿意盎然了。每次有机会回到乡下,路过祖母曾住过的房子时总不忍去多看一眼,现在的它已经杂草丛生,就连院墙都摇摇欲坠,没有了一点生机。春天时,祖母院子里的花椒树抽出了新芽,种下的南瓜、扁豆、丝瓜等蔬菜已长出了半米多高依偎在院南墙上,祖母看着这些宝贝笑嘻嘻的说“长得真好,就等着过些日子吃上了”。不仅有蔬菜,还有瓜果,祖母会栽种西瓜、香瓜等多种水果,经过几个月的悉心照料,待到夏至时,就可以吃到甘甜的果实了。有吃的,也有好玩的东西,那就是“葫芦”,当时我们小孩子看动画片《葫芦娃》很着迷,想拥有那样的宝葫芦拿着玩,带在头上好看,拿在手里好玩,想想都威风。我们央求祖母给种一颗葫芦树,她也是第一次栽种没经验,觉得应该和种蔬菜是一个道理,于是在祖母的悉心照料下发出嫩芽,茁壮成长,直至夏季时长出了多个葫芦挂满了院落。我把它戴在头上,手里还拿着一个学“七娃”,对着人就说“蛇精,哪里跑”!院子里还有个小“锅屋”,坐落在院子的东南角,用*泥做的小灶台,只有一个小灶口,满足祖母一个人生火做饭的需要。院内让祖母最得意的当属西南角的那口井了,多年依赖从领居家挑水吃的问题终于解决了。实际上祖母一直想自己拥有一口吃水井,但她一直不说,总说自己一个人能喝多少水啊,每次挑一缸水能用半个月,而恰恰老人喝水更多。祖母有喝茶的习惯,每天早中晚都要喝上一暖水壶的水,只是她不想麻烦儿女,也舍不得花钱打井。直到后来生活条件好了,父母决定在院内打了一口米的深井,安装上电机,一合闸就出水,可方便了。祖母对它爱护有加,冬天时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它,生怕它冻坏了。我们和祖母说,这种电机井不像以前那种人工压水井,冻不着它,可祖母就是不听呢。夏的故事麦收农事再忙,也得过好端午节。石榴树下,火红碧绿。母亲嫁过来多年依旧不会包粽子,每年都需要祖母来“掌舵”,母亲准备好包粽子的原料,“波罗叶”煮好,糯米提前一天泡好,花生、蜜枣备好。波罗叶是山东临沂人的说法,此“波罗”,可非水果菠萝。槲(hú)树,壳斗科落叶乔木,别名柞栎、橡树、青岗、金鸡树、大叶波罗等,主产中国北部地区,以河南、河北、山东、山西等省山地多见。还有一件很重要的原料,就是包粽子用的缠线,可以用其他线布来代替。但想要最真的味道,还是要用到香蒲。这个时节村里的河渠里长得最茂盛的就是它了,拿上镰刀现割,保持清嫩新鲜。祖母在每年的五月初四下午两点整都会如约而至,已经延续了二十多年。祖母将波罗叶子有外突的一面朝外,几张叶子拼成一大张,放入适量的糯米铺平。先左右对折,下方折叠,仅留上边一个口,用手舀一些泡糯米的水进去,增加糯米的粘性,再把上方的波罗叶折下来,像叠一个长方形,这只是完工了一半。然后把这个小长粽交给我拿捏着,用同样的方式包另一个相同的小长粽。最后,用香蒲把两个小长粽相对绑在一起,系好,这样一个粽子就完工了。当然也可以按照口味添加其他的原料,包几捆糯米、小米粽,几捆八宝粽,几捆蜜枣粽……此时的母亲正准备烧大锅的柴火。包好之后,开始准备下锅。整整一大锅粽子,加上几十个鸡蛋、鸭蛋,水没过,大火煮上几个小时,此时大约已经晚上八九点钟。还需要闷上一整宿,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端午节当天,捞出粽子和鸡蛋,就可以开吃了。未等开锅,就能嗅到粽子的清香,打开锅盖的那一刻,波罗叶那特有的浓郁清香,和糯米的香味结合起来,扑鼻而来,沁人心脾,回味无穷。鸡蛋也融进了香气,格外的鲜香,别样的美味,比茶叶蛋胜出好几倍。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蘸着红糖吃粽子,这,才是端午的味道。从初夏转眼到了盛夏。“害怕,我要回家,不要在瓜田住”,大约七八岁的的时候,父母在“北岭”的地里种了一片瓜,有西瓜、甜瓜、面瓜等。由于土地是沙地,种出的瓜果特别甜。在瓜田,用茅草搭了一处三角形茅屋,待瓜快要成熟时白天和晚上都要有人在这看守。白天时,父母要干农活没时间,祖母就会在瓜棚中,此时的我已经放了暑假,就会在晌午时给祖母送饭、送水。瓜地和我家要有三里地那么远,我要经过弯曲的小路,还有水坝,周围都是果园或者芦苇荡,大晌午的连个人影也没有,越走越害怕,于是加快了脚步……祖母估摸着时间都会远远相迎,看见祖母的那一霎那,我整个心就放下来了,长舒一口气。每次那么害怕不知道是什么让我支撑下来的,可能是那甜甜的西瓜吧,其实就是。当年家里特别穷,种瓜是为了贴补家用,当时我们姐弟仨都在上学,需要很大一部分开支。祖母从来都不舍得吃,她总说不喜欢吃,喝水才能解渴等。祖母明白我每次来的“目的”,提前都会挑选一个西瓜“安抚”我心中的的馋虫,西瓜在冰凉的泉水中泡上半个小时,将其从中间切开用汤匙挖着吃,又凉又甜,吃的好爽,沙地里长出的西瓜是沙瓤的比放了蜜还甜,每次让祖母吃另一半她怎么都不肯吃,说是年龄大了吃甜吃多了不好,看到我狼吞虎咽的样子,祖母笑的比西瓜都甜。到了晚上,干完一天农活的父母就会来到瓜田,母亲接我和祖母回家,父亲在瓜田住,我和姐姐胆子小从来不敢晚上在这住,而哥哥胆子大些,有时会陪着父亲。十几年后,我高考结束那年家里又种了西瓜,此时祖母已经八十多岁了,她还是想来看瓜田,已被全家人劝导才放下这个念头,我时不时的会带个瓜给祖母,她总是说留着卖钱不用给她送,每次都得说服她半天,现在没当年那么缺了,不缺吃不缺穿的,要学会享受了。祖母笑着说沙瓤西瓜真的好甜啊!秋的温馨提起祖母的“百宝罐”,那可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陶制品,据说是祖母嫁给祖父时带过来的。祖母健在的时候,会用它腌制各种食物,这也是她从贫穷年代一路走来的生活“诀窍”。中秋已至,秋收正忙。年余九旬的祖母不愿麻烦子女来送衣食,所以在麦收阶段都会提前告知:你们忙收麦就行,我有余粮,还能做饭,不用顾我。那时,我放学了或者节假日,只要有空都会去陪祖母,我们姊妹三是她看大的,感情也格外深。每次去祖母家,她都会从陶罐中“捞”出各种腌制的肉鱼,制作成各种美食,来解我肚中的“馋虫”。祖母说“当年嫁给恁爷爷的时候,这个罐子就已经跟随我了,那时陶罐的质量可扎实了,用到现在了也没坏”。从外观看,它黑黑的,中间外突,上下口变窄,一看就是年代已久的模样。上世纪祖母经历了多次自然灾害等,又先后养育了九个子女,缺吃少穿,只能自己多想办法,用陶罐腌咸菜,腌肉鱼,那时一年见不了多少荤腥,腌起来会吃的少才能多吃些时日,不像现在,肉鱼腌制起来是因为太多怕坏掉。祖母用温水活好糯米粉,包上腌肉,静置一刻钟后再到煤炭炉上煎炸。拉开风门,煤火开始更加旺盛的燃烧,油温到七八分热时,祖母便把包好的糯米球放进油锅里,那味道有糯米的软,肉的醇,还有腌制独有的香。每次我都会吃撑,祖母笑眯眯地说“肚子饱了,口没饱”。秋天的风总是随意肆虐。童年时遇到这样的天气,我们姊妹三不被允许出去玩,父母怕我们被风“刮跑”,此时就会央求祖母教我们缝沙包。那时健在的祖母和她的孙子、孙女们就会脱了鞋坐在床上,盖上被子暖暖活活的,祖母拿来针线盒和碎布料,带上老花镜,先是用剪刀把碎布裁成多个小方片,同时纫线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了。“你们小孩眼好使,我老了眼不好了,使纫不上线了”,那时我对花眼没概念,总感觉这不很简单吗,拿着线对准针眼一下子就穿过来了,但同时为自己能帮上忙感到高兴。虽然叫沙包,但里边不是放沙子的,沙子太硬玩起来容易受伤,里边可以放高粱、*豆、小麦等五谷杂粮,这样的“原料”扔起来不发飘且不易伤到。我们每人六块正方形的小布料,一把原料,祖母开始一针一线的教我们如何缝制,剩第六块布最后一个边角缝制时,就是放原料的最佳时机了。当成品出来的时候,自然祖母缝制的又方正又美观还耐用,我们几个有的缝制成了椭圆形,有的缝制成了梯形,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。手里拿着自己喜爱的沙包,静静的听着大风呼啸,想象扔沙包的场景,心里就自然的乐开了花。冬的安全冬季严寒时,祖母更加依赖煤炭炉和电热毯,这两样东西可谓“危险重重”。祖母住在乡下的三间瓦房里,不管是上学时还是上班后,只要我回家都要去祖母那坐坐。白天去的时候煤炭炉是放在床边的,门是打开的,到了晚上关了门呢?睡觉的时候不仅有一氧化碳中*的可能性还有不小心将衣物撩在煤炉引发火灾的危险。祖母总是笑眯眯的说,放心吧,晚上的时候我都把煤炉关好阀门,放在屋子中间远离着火的东西,窗户打开点透气,这点我还是不糊涂的。祖母的不糊涂来源于她的经历和所见所闻。多年前的冬天,取暖都是都是用玻璃瓶装上热水,没啥危险,当经济好些了,姑妈给祖母买来了煤炉,不仅可以取暖还可以烧水、做饭,千叮万嘱一定要注意通风,不然会中*,祖母答应的倒是挺痛快,但用起来觉得好暖和,不“舍得”开窗,觉得没啥危险的。但不久后,祖母就感觉头晕目眩,打不起精神,浑身无力躺在床上起不来,幸亏父亲来及时发现,祖母才知“一氧化碳”这个东西的厉害。还有一件事让祖母触动的是,村里一位老太太因为晚上睡觉时煤炉放在床边,不慎将盖在身上的衣物掉在煤炉旁,引发了火灾,整个房间都着了。自此,祖母更加小心翼翼,不敢有半点疏忽。冬季对于老人来说更加难熬,他们格外怕冷,一个小小的煤炉不能满足取暖的需要,电热毯用起来方便又省电,因此是老人的首选。我们小时候在床上玩耍时,祖母就会嘱咐我们小心点,别把电热毯弄折了,通电时电线会“呲花”着火,更不要在床上喝水撒了上边,更容易发生火灾。祖母每次都是把电热毯调到最低档,她怕调高了档容易着火……祖母当年年事已高,总有些人、有些事记不住清楚,但是关于用电、用火方面安全的事,想的“门清”,虽然祖母已经不在了,但她的安全理念值得每个人学习。最后的时光最怕没人接电话和晚上来的电话。年阴历十一月十九凌晨4点多妈妈打来电话,我就大体知道应该是奶奶不在了,事实就是如此。就在这之前的一个月我回家探望奶奶的时候,奶奶已经卧床不起了,就是那么的突然。再之前的一个月,我回家时,奶奶还依旧精神矍铄,到处串门,但现在……当时我在外地,立刻动身买了当天最早的汽车票急匆匆的往家赶。回家时已是晌午,爸爸骑着摩托车来接站,我们没有说任何话,我只是默默的坐在摩托车后座,任它飞驰。就在我看着奶奶紧闭双眼的那刻,让我的记忆拉回小时候。记得小时候父母早出晚归到农田耕作,妈妈早上都会把我们哥俩送到奶奶那(姐姐在奶奶家住),姑妈给奶奶送的好吃的,她都会留给我们。奶奶经常给我们讲故事,做人的道理,还会说如果不听话就会有“马虎”(狼)吃小孩来吓唬我们,不让我们乱跑。后来我们大些懂点事了,奶奶经常会聊起的一件往事,那时家里特别穷,有次姑妈带来了娃哈哈,这玩意可从来没喝过,我喝过一次觉得那还真是太好喝了,之后会经常念叨“麻哈,麻哈”(那时发音还不准),我们就会大笑起来。父亲是奶奶最小的儿子,我是奶奶最小的孙子,她也格外疼爱。奶奶同样也看大了重孙女、重孙子,同样也等到了五世同堂,可惜没等到我结婚。听妈妈说奶奶去世的前一天,由爸爸照料一个月卧床不起的奶奶,突然“回光返照”想出去走走,那天阳光正好,爸爸妈妈搀扶着奶奶出门坐在凳子上,奶奶还指了指方向,此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,爸妈一边给梳着头发一边流泪,奶奶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……就在那晚,奶奶还一直叫着爸爸,我们姊妹仨的乳名,可惜我们仨都不在身边,没见到奶奶最后一面。奶奶去世前一个月,卧床的奶奶都极少说话,见到我突然大为高兴,说就喜欢和我拉个呱,足足说了两个小时,讲了奶奶几乎一生的经历。我当时看到奶奶吃不进饭,说浑身疼,我知道差不多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奶奶了。奶奶享年94岁。愿天堂没有悲哀!

*家龙,笔名:临渊羡鱼,威海市消防救援支队全媒体中心宣传文职,文学爱好者。

抬头就能仰望晴空

顾问(姓氏笔画为序):王传明刘东方张*范清安臧利敏

特约评论:卢*刘广涛阿勇张厚刚

总编:踏清秋

主编:姜敬东

执行主编:宋昌敬

责任编辑:马美娟国晓宁若雪心禅

特约主播:虹逸

《山石榴》编辑部

聊城市文联、市作协重点扶持公号

平台宗旨:荐精品推新人弘扬正能量

投稿邮箱:SSL01

.
1
查看完整版本: 散文黄家龙祖母如四季的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