蜜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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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1/22 6:52:00

露从何时白

小蜜枣

隔着一年的光阴,我却清楚地记得,去年白露的那晚,安顿好孩子睡觉之后,我披衣出门,去寻找“露从今夜白”。

打农村走出二十五年,从没忘记过节气,反而在一次次地反刍中,对每个节气以及与之相关的细节,越来越清晰。虽然我为每个节气都写下过文字,但当时光再次流转到那里,我依然会驻足停留,记下我的感受。相对于绵长的时光,人生太过急促、短暂,甚或无常。用文字记录生命的痕迹,是无奈,也是欢喜。

天转凉,容颜老,面对着一个个下行的节气,如同锦瑟无端,感慨自然而来。如果说天地是舞台,日月星辰是观众,宇宙洪荒上演了一出几千年的大戏,二十四节气就是剧情跌宕起伏、百品不厌的经典曲目。

比如白露。其他的节气也不是没有露水,但白露的露水是不同的。白露的露水干净,是天净沙,是白璧无瑕,甚至是创伤的治愈系。我隐约记得,给长势旺盛的棉花打杈,一般都在傍晚。因为打杈给棉花留下了伤口,夜晚有露水替它们悄悄地愈合,露水越重,伤口愈合得就越快。

去年我赏析完“露从今夜白”后,接到了老家的电话,弟弟突发脑出血。我一路跌跌撞撞回到淮北,皮实的弟弟,总算没有大碍。在老家陪他的那几天,有露水,还下了几天面条一样的秋雨。我们在适合聊天的天气,说了不少的闲话,大多是小时候的。比如他扔的铲子,刚好刮伤了我的脸;比如他抢了我的东西,就是不给我;比如霸占着黑白电视机拧频道位置的,总是他……说到最后,我们居然也会当着真的老了的父母说:“时间过得可真是快!”

弟弟并不回避他以往的各种调皮或不堪,而我往往不说。我自己也不知道,我这样的德性叫不叫死不承认。我在这个世界上混了四十多年了,说不上纯洁,也谈不上龌龊,和许多人一样,靠本能活着——普通、凡俗、卑微。心底偶有脱俗之念,也就想想而已,脱俗在现实面前,很容易丢盔弃甲。想活得像白露一样纯净,难了。

八天前,我只身前往溧阳山里,看一个出事的朋友。山路十八弯,弯弯不见人。进山约莫半小时,才到了高墙所在。天上白云悠悠,墙内人心煎熬。她悔得很。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。她的嘴角,那颗泪珠越来越大,越来越重,堕在桌上,散开来,隔着厚厚的玻璃,我似乎都听见了声响。末了,她说,也好,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。也对,不再提心吊胆,而是默默修炼,把自己修炼成一颗饱满圆润、晶莹剔透的露珠,好时光,在后面。

先人有大智。他们从微小的露珠里窥见了大自然的秘密,在划分节气时,竟然慷慨地拿出了两个席位给卑微的露珠,一个是“白露”,一个是“寒露”。可见,一滴露水里,蕴含了多么玄奥的天道。

往前数三十多年,我还是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,走过小路,踏过田埂,走好几里路才能到学校。所经过的,大多是庄稼地里的小土路。每天上学,头发、布鞋,都被打湿。

上学的路上,我曾仔细观察过露珠。我蹲在雾气氤氲的田野,看一颗露珠从一棵庄稼的根部缓缓升起。它顺着茎杆悄无声息地爬上叶片,挪一点,歇一会儿,挪一点,再歇一会儿。每一次挪动和间歇,它都会壮大那么一点点。最后它在叶端停止了脚步。这个过程需要个把钟头。好不夸张地说,我敬重露珠打那时就开始了,它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,付出了太多的努力。欣慰的是,那棵庄稼用毛茸茸的手掌托着亮晶晶的露珠,就像我们托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。

在白露又将到来的晚上,我想起这些生命里的细节,再次决定,做一个心里还装着一颗白色露珠的人。

年9月7日星期五23:50

我爱蜜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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